狼堡的“路”：历史车辙映出的文化甬道

撰文|颜光明

狼堡“ 汽车城”（ AutoStade）来过几次，也叫汽车主体公园。这次来狼堡，住在园区里的Ritz-Carton（丽思卡尔顿）。下榻后，就去园区转了一圈，再次领略了这个在世界上第一人造的汽车景观——将汽车思想和理念付诸文化艺术的方式呈现。尽管我来过多次，但还是被它的创意、构想及表达所吸引。因为，汽车毕竟已经度过了物质化的竞争时代，业已面对科技和思想的挑战，以解决汽车自身存在的问题，更好地走向未来。

早春二月，春暖花开。伫立园区的运河边，临近傍晚，落霞满天，映红半天，河水倒影，静寂无声。偶尔，还有货船突突地从眼前驶过。证明着这条河的运输功能还存在的同时，仿佛历史并没有走远。

回想20年前来此，这里还是个仓储之地，脚下是煤炭、燃油、弃物的堆场。此时，正在兴建AutoStade（汽车主题公园）。记得汽车模拟驾驶舱已经建好，我还在它跟前留过影。对岸的火车站十分简陋，月台朴素，就是个货站。印象中的狼堡就像过去的安亭，工业味很重，冷冷清清，城市的感觉很淡，除了大众厂房和四根烟窗之外，没有其他可看的景观。荒凉而孤独，就像这座城市，因造汽车而生并注入全是汽油的味道。

2000年，“汽车城”建成后来过几次。印象一次比一次深，看得一次比一次细，想得一次比一次多。这里，无疑成了大众的“会客厅”、城市的脸、企业的形象。这里，也无疑是专业主题公园设计最棒的案例，迄今无人超越。这里，更是工业旅游景点的最佳去处，把汽车制造推向了文化意识领域最具魔力的经典之作。

尽管所有的汽车馆（大众、保时捷、奥迪、布加迪、兰伯基尼、斯柯达、西亚特）都设计成了一座座建筑艺术品，错落有致地装点着园区，成为了不可回缺的景点，并赋予了不同的文化属性和人文风格，以及暗藏的地域特征等，但是，都摆脱不了企业的野心和行为的左右，就像大众总部大楼里的一幅装饰画——虚化的勃兰登堡门中间夹着一个大众Logo实体司徽（大楼装修拆了）那样，醒目，刺眼，掩饰不住欲望。

从第一次看了震撼，到第二次看了变小，再到后来看了觉得异化（偏向休闲），渐渐走向娱乐时尚的蜕变，即由教化转向了时尚。这种感觉也是我对“主体公园”的认识有了客观的比较和体验。尤其是新桑塔纳在这里发布时的那个夜晚，给我留下了业似北京798、上海1933的炫酷、先锋和前卫。所不同的是，狼堡玩的是前沿、原创；高雅、精致；试验、创新。

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了大众试图把这里当作汽车圣殿来供奉的固执。试图将“大众汽车”打造成“大众的汽车”，回归“想想还是小的好”的初衷。人们也意识到，在这里能看到汽车以外带来的一些东西，不论是惊讶和震撼，还是体验和领悟，或是休闲和浪漫，乃至质疑和思考，汽车的进化事实上已经与现实须臾不离，但绝不会因念旧，阻挡前行的脚步。

然而，变化的是物质，不变的是精神。汽车依然是园区的主体，两个“汽车塔”（新车立体车库）就是象征，如同汽车城的灯塔，许多人就是冲着这个塔，慕名而来，提车体验，沐浴汽车教化，看文明车辙是如何碾过岁月延伸至今。在我看来，园区最易忽视和忘记的是由入园到酒店那条长长的甬道，刻意铺成了一个“有历史的路”，呈现出不同时期的年代感，还留下了一子不写的“路碑”（展示柜）作为悬念的思考。我以为，这才是园区最具创意的灵魂——把路与轮子的关系融入了时空，提供了可以触摸历史的真实，穿越古今，让“路”的感悟温润起来，既可与古人对话，亦可与未来搀手，让想象插上了翅膀。

行者的伟大，其丰富内涵可以在这长长的甬道上能够感觉到，并不止于对路的开拓，还有轮子的变迁，而是那一个个竖在路旁解说的标牌（筑路和铺装的介绍）和“路碑”（路与轮子关系的实物对照），就像人类的脚步（追溯到3500年前巴比伦时期的路），历史的车辙（希腊修筑的第一条路），对应文明进程（先贤们对于路的阐释和贡献），描述已经过去或正在发生的呈现和实物历史。

当然，这条甬道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艺术化的行为艺术，无论是行走在上面，还是开车驶过，都会有“时间隧道”，“未来之道”的通感。我试走了一下，想起鲁迅的一句名言，“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在这里收集来的不同的路（复原），都是铺装路。不过走在松软的木头路，用花纹和图案拼起来的路，高级，精致，踩在脚下，舒适而有了诗意，不禁想起了林清玄说过的一段话，“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慢慢散步、慢慢变老。”

但更多的路是粗劣和原始，不经修饰的石子和鹅卵石，还有青石板、岩石、砖头等。走在上面咯脚，不稳，腻滑，还会绊脚。这才体会到“行路难”并非蜀道独有，其实，世间的路多半并不平坦，即便是现在修筑的沥青路，水泥路，科技路、环保路等，在高速之下又有了新的要求。路的等级在这里分层，被标准化，普及和推广，与车轮发生了密不可分的关系，涉及到汽车的性能，关乎动力和风洞等科技的推动。

禾颜阅车点评：

路，在此也就变得不简单起来，有了生命的迹象，被尊重的敬畏。夕阳下，泛出金色光亮，明晃刺目，但能用手遮挡把目光带向远方，正如雨果所说，“一种生逢其时的思想要比世间的任何力量都要强大。”我想，这条路的启示远非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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