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高合沉浮轨迹去思考

撰文|颜光明、编辑|禾 子

翻出五年前写的“丁磊的歌声”，让我想起高合在外滩的一家豪华酒店首次宴请来自全国媒体大咖的情景：奢华的宴席，精美的西餐、高端的红酒，堂皇的现场，优雅的精致。窗外，黄浦江的海派，陆家嘴的新潮，魔都的霓虹，夜空的璀璨。这些，令在场的与会者看到了“高级”的内涵与外延，领略了何为“一览众山小”的高度，手笔之大的惊艳，超出了媒介的想象，对豪车的重新认知。尤其是丁磊即兴演唱了他喜欢的英文歌曲《Sailing》，大有置身“远航”的豪迈，面对“挑战”的胆气，暗含寓意，营造出诗人兼哲学家般的“新型创业者”的形象。

当时，无人怀疑丁磊的回归与能力，以及他的构想与战略，尤其是他的人脉与资源，拥有的经验与判断，包括城市资本与实力的运作，等等。这是同时期介入新汽车行业的同行们望尘莫及的优势，无不羡慕他手握一把好牌的骄傲，幸运眷顾他的嫉妒。

首先，华人运通率先祭出的是“改变人类出行方式”的旗帜，响应了城市转型发展的高度；其次，打的是“三智战略”的一张大牌，即智能汽车、智捷交通，智慧城市，落地为车路协同的现实需求；再是，以“可进化的汽车”，“重新发明汽车”的创新，融入上海这座城市对本土高端汽车品牌的呼唤。

以这样的视角看高合，起步的轨迹可圈可点，稳健而不失韬略。从上海张江高科到外滩排场，再从金桥到盐城，以及从上海到外埠及海外的开拓等，包括营销和传播的打法，出击京沪车展等，在不长的时间里，高合把“智能电动”汽车玩得风生水起，开始游走于跨界合作，吸引资本介入，忙于从顶层设计到底层逻辑的打通。最终，兜了很大的圈子还是落子在造车上。

在我的印象中，华人运通成立伊始（2017年），先是沉默，埋头于规划和招兵买马。两年后才开始造势。然而，华人运通率先发布的不是车，而是品牌和它的“三智战略”，声势高调，气场不凡，对外声称华人运通不是一家车企，而是一家科技公司。而后在传播中突出“三智战略”，彰显智能科技的未来感。尽管如此，还是没有跳出对“新物种”包装的套路。

在业务板块（智能汽车、智捷交通、智慧城市）上，智能汽车仅占三分之一，强调主营业务是从事车路协同和智慧城市的规划和介入，侧重点是“智能科技”的高端业务，并在盐城与当地政府合作，拥有了自己的试验区。释放出科技公司的属性及前瞻性，另辟蹊径，以此与其它新势力造车区隔开。

外界很困惑，华人运通打的是什么牌？显然与新势力的玩法截然不同，而且拉开了距离，显现高大上的逼格。从LOGO设计就不难看出高合的不凡及雄心，将时间和空间，中西方融合，采用现代创意设计，呈现由“中”演绎出“合”而不同的视觉，凸显“核心理念”。不能不说，这是颇有现代性的图案张力。

从概念车的推出，到首台实车的上市，以及营销网店的布局，交付中心的启用，包括从杨浦区租用的办公大楼到浦江镇拥有自己的公司总部，盐城“玻璃工厂”（智慧工厂）的落成启用，实地参观和试驾等，华人运通最终还是把命运拴在了智能电动车的牛鼻子上，没有摆脱造车新势力的属性，到头来还得靠造车续命。

在这一过程中，不乏有外界质疑，也回避不了“生与死”的话题，无论是丁磊还是他的下属，他们对产品的小众与高端并不担忧（前景），却持以“富人玩票，穷人赌命”的心态，坐看市场和行业，陶醉于产品的差异和高端，以及对“智城一体”的欣赏。如果没记错的话，高合是最早提出“新汽车”三定义（场景定义设计、软件定义汽车、科技定义豪华）的厂家，也是最早讲述“数字汽车转化为‘生命体征’的车”。

尽管如此，我还是担心，这样的过度虚拟（智能）和高端，是否有市场认同和社会共鸣，并保留交流的看法，不时徘徊在采访和思考中。即便在张江体验过“智城一体”（试验路段）和“城市之帆”（无人驾驶）等，还是提出了现实市场与理想模型的距离，高投入与生存风险等。但公司上下的淡定和沉稳来自于创始人的自信，并验证过起步时从无到有的奇迹，以及对经验的判断。当然，丁磊也曾公开谈到过公司的生死问题，不过，那都是“无病呻吟”的对外应付，根本不屑于危机的逼近，而是沉静在《基因觉醒2041》科幻大片中物理学家的角色中，醉心于为2041年开发的“HiPhi-？”的预热。

在别人看来这是传播的创意，手下帮着张罗和铺垫，还上传到网上拉流量。但在我看来是一种恍惚，似乎在抢媒体的饭碗。发现丁磊跨界的步子有点大，似乎在步马云的后尘。给我的印象是，“演员丁磊”有点不习惯。但他把汽车当作“思想工具”时，发现丁磊不仅歌唱得好，还会演戏，至少把汽车的物理性能从生命的角度推向数字化的永续性，并将其生命化，在逻辑推理上跟上了爱因斯坦的脚步，惟妙惟肖，颇有带入感。而当从非物理学家的扮演者丁磊和他的主角“HiPhi-？”一同走下银幕与媒体见面，此时的丁磊又变回了老板角色，但行头没换，口气却转换为“私享会”。当时有点懵，感觉高合不仅善于将概念转换为话术的高手，还是有传播技能的行家。不过，诸多不确定性的迹象已掩饰不住。但丁磊还在说，“我们不是追求销量的车企，而是输出一种思想和观念。”在新能源汽车狼烟四起时还在云淡风轻，不觉得有异样，底气何来？

那么，高合究竟如何来定义？三年前，在参观盐城智能工厂时，一位香港驻沪记者问我，无法回答。其实，我也在思考。不过，高合走向的模糊和神秘性，释放出通过三年疫情变得扑朔迷离，不仅曲高和寡，还在孤芳自赏，尤其是概念先行的套路开始失灵，比如“用过去推断未来，必将落后时代；以未来定义未来，才有真正的未来”的论调等，再也打动不了消费市场。

其实，高合的问世，从一开始就有人想到它的退路，因为“空麻袋背米”的套路，谁都看得懂，这也是新势力造车不被看好的通病。尤其是在资本操纵下，部分新势力造车的疯狂，就像股市出现了“卖茶叶蛋”的涌入，暴雷也就是迟早的事。但人们对高合的看法不一样，即便今天已经到了停摆的时候，人们还是不担心会有人来拉它一把，因为高合手里还是有技术专利和发明的积累，这几年并非空忙，尤其是高净值人才和无形资产不可小觑。

那么，高合停摆的问题出在哪里，对行业的转型发展有何警示意义？有人说，是资金链断了；也有人说，产品过于追求豪华，不接地气；还有人说，思维方式老套了，高估了自己，等等。也许，这与成功时什么都可说有点不同，失败的结果只有教训，何况这是可预知的风险。尽管可供分析的原因不少，摆出的理由也能自圆其说，甚至还不排除运气之说。这有意义吗？本来，高合手里是有一副好牌，占有先机，也不差钱，坐拥很好的人设和资源，也有不错的起步（企业构架和理念及价值取向等），这是事实。然而，只是开口太大，过度宏观叙事，忽视了“细节决定成败”，自己忽悠了自己。

从历史上来看，“大厂造小车，小厂造大车”，今天依然如此，不论燃油车，还是电车，至少迄今为此还没有一家能摆脱此规律。所以，在新能源汽车还在高烧不止的疯狂中，高合的停摆也许敲响了人们对汽车转型发展重新认知的警钟，不要忘了去哪，要紧的是回答造车究竟为什么？

点评

高合停摆的问题出在哪里？本来，高合手里是有一副好牌，占有先机，也不差钱，坐拥很好的人设和资源，也有不错的起步。然而，只是开口太大，过度宏观叙事，忽视了“细节决定成败”，自己忽悠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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